春蚕到死丝方尽——缅怀恩师李夫一先生-简心素文
编者按：
这是一组怀念父亲的文章，也许溪水清清的父亲就是一个普通人，但是这位和孔繁森同龄的人，在平凡的岗位上有着和孔繁森一样的情怀。
春蚕到死丝方尽
——缅怀恩师李夫一先生


我的恩师去了，万恶的癌夺走了他的生命！有人说,人死了,他的一切也就随着他的去而消逝。这是真的吗？恩师离开7个月了,无论是万籁俱寂的夜晚,还是喧喧闹闹的演出时刻,他那亲切的话语、朝气蓬勃的身影、谆谆的教诲却历历在目野蛮控卫，声声贴耳，时时占据着我的心——
特别“外交官”
我14岁进入井陉县晋剧团当演员，不久就认识了剧团的栋梁人物李夫一老师。后进一步了解到，他的晋剧主胡拉得炉火纯青，他设计的晋剧音乐颇具大家之风，他创编的剧目屡获省市大奖，每次演出都产生轰动效应。对于我这个初来乍练的新学员来说，李夫一老师简直是一座艺术泰山，他的某一项才艺足够我学一辈子。因此，我对李老师产生了一种敬而畏之、视而仰之的心理。然而，随着我们相伴的岁月递增，一个渐渐清晰的李老师形象在我心目中占据了永恒，那就是：呕心沥血，献身戏剧事业。
2000年1月4日 ，我被组织任命为剧团负责人，也就是说剧团几十口人的生活生存问题交给了我张洪恩。演员出身的我，虽说有二十多年的剧务主任工作经验，但要带领一个团中华鹰鹘苑，还是感到力不从心，一时不知所措。况且，因无演出台口，当时团里已经两个月没发过工资，人心涣散。这时，已办完退休手续的李夫一老师走近了我。他深谙剧团生存之道，主动请缨，挑起了艰苦的“外交”重担。
1月9日，李老师对我说：“要想把大伙重新聚拢起来，必须马上解决演出台口问题，他想找他的老朋友路德集团董事长许占廷帮忙，签订第一个台口圣龙的共妻。”正为此烦心的我一听当然高兴，当即，我便陪李老师冒着零下7度的寒风，乘公交车赶往50华里外的许董事长办公室。许董事长听了李老师的介绍，爽快答应他出钱，让村里演我们的戏。我喜出望外，和李老师马上去找村干部，结果，村干部因已应允别的剧团，不和我们签约崔走召新书。张炘炀我一下子傻了，满心欢喜顿时化为乌有。李老师安慰我别急，他又和许董事长联系。许董事长说，你们先回，明天再说。怎么办？李老师毅然决定：明天一早让许董事长和我们一起找村干部。当时已是晚上7点，返程的车没有了，饥寒交迫的李老师和我在路边截了一辆拖拉机，到10华里外的亲戚家借宿了一宿。次日早，我们和许董事长再次见到村干部，经过艰难的商谈，最后，以许董事长出钱并全部负责为前提，签订了1500元一台的合同。第一个台口就这样签订了，剧团演职员重拾了信心，我心里的那份感激无法用语言表达。李老师深入分析市场后见鬼鲜花店，提出了“抓住小台口，盯紧大台口，巩固旧台口，拓展新市场”的工作目标，就这样，我们度过了最艰难的时光。
2003年，李老师又着手占领山西省孝义县演出市场。径直找到该县演出公司经理郑志有，对方一听是河北县级剧团，且唱晋剧，面也不见，不予理睬。李老师不灰心，多方打听能与郑经理说上话的人，多次与郑经理联系，但都碰了壁。2004年正月，在一次演出时偶然得知，太原市经纪人郭万山与郑经理私交很好兰江论坛。李老师便立即找到郭，请帮忙联系，并一同拜见郑经理，商谈期间，李老师巧妙介绍了我团剧目特点，并力邀郑经理观看演出，经理答应考虑一下。同年7月，我团在文水演出自创剧目，李老师再次邀请郑看节目，郑经理被李老师的执著感动，驱车前往看了节目之后，表示适当时候可以考虑签协议。听到这句话，李老师高兴得像个孩子，一年多的努力终于见成效了。9月30日下午4点，我们正在寿阳演出，突然接到电话蔡天真，郑经理反悔了，不与我团合作。李老师一听这个消息，急了，当即要我和他立即面见郑经理，不能让前面的工作付之东流。于是，我俩经过3个小时的颠簸赶到孝义，一直到晚上10点，郑经理才见我们。艰难的谈判持续到凌晨1点，最后，郑经理终于接受了李老师的建议，试演两场，如观众不喜欢，分文不要。后试演成功，孝义演出公司当年签订两个月演出合同，只这一个合同，每年为剧团盈利20万元。郑经理感慨万千地说：就凭老李这份执著，能拒绝他的人不多。交老李这样的朋友，值得！
说实话，李老师多才多艺，唯独没有做“外交”工作的经验，但却一次次成功了。2006年阴历10月15，山西忻州过庙会，此时签演出合同戏价是平时的2倍，别人都没有和忻州打过交道，李老师得知这一情况，毫不犹豫就答应亲自去一趟。李老师当时正做肺癌术后化疗，我担心他的身体，他毅然决然说没事，次日，便赶到忻州，顺利签了合同。遗憾的是，李老师在寒风中等公交车长达40分钟的时间里，感冒发起了高烧阿库里。第二天，又驱车800里到孝义，应吕聚堡村长张立健之邀，一边输液，一边为村里剪彩活动写了小戏曲。剪彩活动十分圆满林婉珍，张村长感动得非给李老师付医疗费，不仅要演剧团的戏，还成了剧团的朋友。台口就这样一个个签订了，朋友就这样一个个增多了，李老师跑业务出差却从没住过15元以上的旅店，能坐公交车的地方绝不坐出租车。
全剧团人在一张2002年27万元直线上升到2006年70万元的票房收入比例图中前夫滚开，看到了李老师付出的心血和汗水，也看到了一个年逾六旬戏剧人的闪光精神。
别样师徒情
井陉剧团人都知道我和李老师关系不错，称得上是忘年之交。可李老师多次和我说：“海军，咱俩是好朋友没错沁洋。可我这么干，绝不只是为你呀，我和井陉剧团有深厚的感情，我和戏剧事业有着不解的情缘，我是不愿意看着自己喜爱的事业后退衰落呀！”是啊，一个终身挚爱事业的人，胸怀不会仅限于你我之间，而是囊括着一个群体，乃至一项崇高的事业！
干剧团的人都知道杨众国，只有发展才能更好地生存。2003年，在财力不足的情况下，全团人自己集资7万元购买演出设备，仅李老师就一次性拿出2万元投入其中。为了适应现代演出市场需求，剧团决定搞一台歌舞节目，在运作过程中，急需购置一套电声乐器，但剧团当时连300元也拿不出来，正在我因没钱而犯难之际，又是李老师毫不犹豫地拿出了3000元解了燃眉之急。2004年秋末，全剧团放假公休外出旅游，李老师却借此机会陈亮生，搬了一箱方便面，闭门谢客，15天不出门改编出了《血战金沙滩》剧本并设计出了全剧唱腔。他说：“剧团要不断有新剧目，才能吸引人。”休假结束，开拍《血战金沙滩》，该剧目又受到广大观众的欢迎，在河北省第七届戏剧节上，该剧被评为最受观众欢迎的剧目，并在《戏苑》杂志发表。
李老师在多年的演艺生涯中，总结了三句话，剧目要做到：人无我有，宋哲人有我新，人新我奇。在创作中，从《血染金殿》《屈斩世王》《火烧庆功楼》《洪武晏驾》到《皇姑出家》《血战金沙滩》《喋血两狼山》，无不贯串这样一个创作理念。一个个剧本的问世，给剧团带来巨大的经济效益，李老师却连一分稿费都没拿过。《喋血两狼山》的音乐设计、导演无不浸透着李老师的心血，但他却连他的名也不让署。
人说，天下熙熙，皆为利来，天下攘攘，皆为名往鸢尾金子。李老师为什么？他就为了他挚爱的事业，超越了名，淡泊了利，超越了一般师徒情！能与恩师相伴二十多年，是我的幸运，是我一生最大的财富！
甘为人梯
李老师在退休不休的几年里，恨不得把自己所学之技全部传授给剧团的年轻一代，无论是拉主胡、设计音乐还是写剧本、编导戏路，都是知无不言，言无不尽。
早在2004年，李老师就提醒我说：剧团该培养编剧、音乐设计、导演人员了，否则，会出现断档。平时，工作中他就注意发现并让这样的年轻人参与设计、编导。拍《血战金沙滩》时，他就将有音乐才能的武志军、张志刚带在身旁，言传身教，同时手把手教有编导才能的刘玉生、张海刚、梁建军。就在他病情加剧的情况下，他忍受着痛苦与死神抢时间，拼命地创作出杨家将系列戏本中的空白剧目《喋血两狼山》，并放手让年轻人自己音乐设计、编导。做出来后，他一一过目，一一指点，详细讲解他修改的原因，即使在他极度虚弱的情况下，也不降低对艺术的要求。二级演员仇丽荣在该剧中扮演宋王，仅第六场最后一句流水，他让仇丽荣反复唱了一个上午，直到达到预期艺术效果为止。为了在舞台上展现扬七郎身中103箭的悲壮场面闲欢小邦，他和梁建军历经10天，做出了7、8种道具，最后借鉴魔术手法，成功克服了这一难关，搬上舞台后，剧场效果非常好，这是一次前无古人的大胆尝试。倾注了李老师无数心血的该剧演出成功了，但李老师却让在音乐设计、编导栏中把他的名字去掉。
在他生命的最后日子里，还念念不忘“庆祝井陉晋剧团建团55周年”的筹备工作，2007年3月27日，张志刚还带着自己设计的团庆开场音乐让李老师审阅。李老师听完后欺诈游戏再生，叹一口气，说：“志刚啊，以欢快的调子为主线是对的，但团庆是一件十分隆重的事，缺少了庄严、大气。你再琢磨琢磨郑文迪。”第二天，张志刚拿着修改稿又来到李老师身旁，听完后，李老师给与了肯定，但认为气氛还不够，又建议加了堂鼓、大铙、京锣、大唢呐。之后，李老师又让张志刚再比较前后两个曲子听李雨青，张志刚顿时领悟了什么叫大气、庄严、典雅的欢庆。

我们敬慕的恩师走了，但他给我们留下的无形财富，一生都用不尽，使不完。在这里我代表井陉晋剧团全体演职员向李老师庄严宣誓：一定继承你对戏剧事业的献身精神，把我们井陉晋剧团办得繁荣昌盛，永立于中国梨园不败之林！
2007年12月28日草。
作者：尹海军